10年前,潘天寿作品邮票首发式在宁海举行,大会发言的某位省级领导闹了个笑话,竟然把宁海误为海宁,让人啼笑皆非。自然有人把宁海说成海宁,误以为是浙北观潮名胜;也有的混同临海云云。可知人们对宁海还不甚了解。
浙江宁海县是潘天寿的家乡,地处东海之滨,介于宁波和温州之间,原属台州,现属宁波。宁海县海岸线最长,面海背山,自然资源十分丰富,建县1700余年,历史悠久,文化艺术源远流长。宁海民风淳朴,尽管此地出过许多文化名人,如明代名儒方孝孺、现代名家潘天寿、柔石、应野平等等,应是无人不晓,但世人往往识名人而不知宁海。
当然怪不得别人,由此说明宁海缺少宣传,就宁海的书画艺术而言,更乏于推介。中国人羞于自我推介,宁海人似乎尤甚。直到2002年人民美术出版社《宁海当代书画家作品集》出版,与此同时画展在浙江省展览馆举行,省城杭州才发现宁海的书画家实力雄厚,整体水准很高。这才想到一个出潘天寿大师的地方,一个大师生前十分关爱的家乡本应如是。
今年3月14日是潘天寿先生110周年诞辰日,为此,宁海的书画家挥毫泼墨创作了一批质量和数量都十分可观的新作以示纪念。宁海的书画家或多或少都得到了潘天寿艺术的恩泽,也都隐含着某种“台州式的硬气”,与浙江别处颇有些不同。这些作品有共性又各有自己的面貌,并非对潘老书画的亦步亦趋,值得美术界重视。我个人觉得宁海书画家很有些可贵的特色:
一、注重传统中国书画技法功力,更注重传统中国书画对意境格调的要求,他们的作品显得淳朴大气。因为有对传统优秀作品深入临摹的经历,精研过笔墨,所以基础都很扎实,又能深入理解中国书画的内涵,作品就耐看。尤其像陈林幹、朱开益诸位中国美院科班出身,作品非常精到,若置于全国书画名家展亦毫不逊色;省女书法家协会老主席王蕊芳的书法则历久弥新,气正韵足;另外像吴昌卿大写意花鸟画,迹简意远,笔线老辣,对传统中国写意花鸟画十分理解,而且常有新作问世,他完全是自学成才的老书画家,书与画都渗透着高雅的文人情趣。联想到潘天寿先生主张:“中国画以意境、气韵、格调为最高境地。”“画宜有清峻之气,古朴之风,天真之美,自然之神,雍容华贵而入大雅之堂;不可有躁气、土气、作气、甜俗之气。”宁海书画家对此似乎特别坚信不移,故能得月之先,起点比较高。坚持中国画此类特色是宁海书画家的主要共性。
二、植根传统,勇于创造,时有新的面貌呈现。宁海书画家群体中新人辈出,年轻一代不断有新作让人刮目相看,如王琛山水画精湛的笔墨语言,胡云泉兼工带写的全景式花鸟画等等;而艺坛早有名气的书画家也百尺竿头,依然领头在先。作为县美协主席陈林干先生,他的作品极有时代气息,既有传统笔墨,又有构成,讲究形式感,具有新时代的审美情趣,他那方构图、满构图,不杂不乱,缜密有序。曾见过他的《花枝觉新岁》和《红叶醉秋光》,一幅满枝黄花,一幅满纸红叶,均为传统出新之作,很能烘托繁茂热烈的气氛。而《雪景四条屏》“雪舞庭院”、“雪意正浓”、“雪态浩然”、“雪残春浓”,各式雪景美不胜收。阅后印象极深。陈林幹山水、花鸟、书法皆精,思想亦开放,我想全县书画人才济济,作品烂漫粲然,与这样的带头人不无关系。另一位带头人朱开益也一样,所绘的山花山草,野趣横生,书法用笔相当爽利,颇具当代人的逸趣。宁海书画家诗书画皆精的不在少数。
三、无论绘画还是书法,整体风貌以豪迈、率真、厚重为主流。宁海中国画足见写生之长,自然天成不做作,有生活基础;书法在练就基本功以后,也力求抒写心灵真情,追求力度,不落俗套。朱贤东的书法可谓雄强力遒,有将帅之气;胡强的篆书很有力度,其篆刻方寸之间气象万千;应伟剑的小楷除了点画间架颇有功力,且得心无旁骛之静心,其对联颇显逸气;杨象富的行书可谓行云流水,潇洒自如,大字也大雅不俗;如此等等,不一一而论。
观宁海书画我冥冥中产生了一种感觉,那就是宁海的山山水水孕育出的是真正属于自己的艺术家,那就是“造化钟神秀”。他们的艺术共性,他们的审美情趣,他们的豪放之情,他们的阳刚之气,他们的勃勃生机,统统是大海给予的,是天台山赐予的。世世代代宁海有名的文化人,几乎都是那么凛然方正,务真求实,他们的正气与睿智一起生发,他们从方孝孺到潘天寿、柔石,到今日优秀的靑壮年一代何其相似,真乃“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祝愿宁海的艺术家保持本乡本土的特色,在新的一年里创造出更灿烂的文化艺术以丰富祖国的百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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